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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赌场乌烟瘴气的环境，外面的冷风吹得两个人都清醒不少。
萧墨宁的冷眸微厉，凝视着身边挺拔的男人。
“陆彦离，”萧墨宁的声音很淡，他挺俊的身姿透着肃杀，清晰地吐出一句宛若警告的话，“我们的战场在欧亚，不要把女人扯进来。”
“心疼了？”陆彦离嗤笑，“五年前怎么不见你心疼呢？现在不觉得太晚么？”
萧墨宁僵硬着侧脸回话，“那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少管。”
“听说你前几天回洛杉矶了，有去给沐暖扫过墓吗？”陆彦离忽然扯开话题。
提及沐暖此人，两个男人的身形都颇为僵直，萧墨宁垂眸不语，陆彦离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紧。
“萧墨宁，你懂得心疼秦羽瑄，当初怎么就不肯多给沐暖一点慈悲？否则她也不会死。”
萧墨宁抬起眼，声线微微沙哑，“我说过，沐暖的死我确实要负责，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陆彦离嘲讽地看着萧墨宁，冷冷道：“你碰了她还让她怀孕，结果你始乱终弃，最后连累她死在你车里，现在你心安理得地站在我面前撇清你们的关系，萧墨宁，我真是低估了你的铁石心肠。”
萧墨宁沉默，半晌，对视着陆彦离冰冷的眼神，“不管你信不信，我跟沐暖是清白的，陆彦离，你如果要迁怒尽管冲我来，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迁怒？”陆彦离又笑了笑。
萧墨宁亦是低声一笑，“沐暖死后，你自责于自己的无能为力，若是当初你早点把话挑明了，或许你跟沐暖不是如今这样的天人永隔，你恨我，其实更恨自己的儒弱。”
他表情淡然，却一针见血地戳中了陆彦离心底最隐秘的角落。
陆彦离高大的身形一震，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萧墨宁的话。
他出生云津高门大户，父辈涉足政商两界，一早就给他规划好了人生路线，绝对不可能接纳沐暖做儿媳妇，所以即便陆彦离再喜欢，也只能把那份感情深埋心底，更重要的，是沐暖心仪萧墨宁。
陆彦离原以为自己能放下沐暖，也以为萧墨宁能给沐暖带来幸福，可惜事与愿违，沐暖死的时候，他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那是他这辈子唯一心爱的女人。
假若不是萧墨宁的绝情，沐暖何至于走进死胡同，最终香消玉殒。
“萧墨宁，我会让你为沐暖的死付出代价，而秦羽瑄就是其中之一。”陆彦离冷酷地勾起唇角，“相信沐暖也不喜欢看到她爱得这么掏心掏肺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萧墨宁狭长的眼眸定定地凝注着陆彦离，眼底泛开嗜血的冷怒，“你若是对自己有自信，只管去试试，看到底能不能动她。”
说着，萧墨宁退后一步，转过修颀的身躯，打开车门，再没看陆彦离一眼就弯身坐了进去。
引擎发动，渐渐消失在陆彦离眼前，隔着一大段距离，陆彦离望着那辆车倒出停车场，然后如同黑色的游鱼一般驶离了出去。
很多时候，陆彦离也不想卑劣，沐暖无辜，秦羽瑄同样也对真相毫不知情。
但那个女人，是萧墨宁仅有的软肋。
城市的霓虹流光闪烁，萧墨宁面色沉静地开着车，窗外的景物一闪而过，他倏地想起了沐暖。
沐暖是美籍华裔，跟他和陆彦离是同校同学，她一直喜欢萧墨宁，只是他素来拿她当妹妹看待，沐暖家庭背景复杂，克劳斯便是她继父带来的儿子，沐家在檀香山黑白通吃，因此陆彦离的家族绝不会接纳沐暖。
六年前，萧墨宁回南清，期间有段时间回了洛杉矶，等他五年前再度赶回洛杉矶时，沐暖却满脸欣喜地告诉他，她有了他们的孩子。
饶是萧墨宁，对沐暖此言也是大感震惊甚至滑稽，他从来都没对她有过半分不规矩的举动，孩子又是从哪儿来的？
也怪萧墨宁彼时未能留心沐暖的精神状态，他本能地否认了自己是孩子的父亲，没想到沐暖深受打击，一度疯疯癫癫，认定了萧墨宁就是同自己有过一夜的男人，从而对他百般纠缠哭闹。
没有做过的事当然不能承认，日复一日，无论沐暖采取何种过激的手段，萧墨宁始终不肯松口。
最后，歇斯底里的沐暖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与萧墨宁坐上了同一辆车。
萧墨宁身受重伤，险些成为植物人，而沐暖，也带着三个月的身孕离开了人世。
*
凌晨三点，故园。
躺在床上的清隽身影睡得极其不安稳，锐利分明的容脸被一层层薄汗所覆盖。
——萧墨宁，我要你下来陪我和孩子。
——萧墨宁，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
——萧墨宁，我在地下好冷，好孤单，你快来陪陪我。
凄厉的女声周而复始地徘徊在耳边，满脸是血的女人狰狞着面容桀桀怪笑，似哭似笑地伫立在萧墨宁的床边，俯视着他辗转难安的脸，她染血的左手抱着一个男婴，而她的右手……
